《黑熊使命》 | 第四章 命运抗争 2

这伙人是跑山高手，他们共来了五个人。两个人负责打鱼，三个人去山上抓獐子，用他们的话说叫“打麝香”。

打鱼的这一伙，一出手就旗开得胜，由于他们提前在河里下了丝挂子，已经有几十条细鳞鱼、哲罗鱼上网了。他们把银光闪闪、活蹦乱跳的鱼装进网兜里，兴冲冲地回到帐篷。

这两个贪婪的家伙嫌用网捕捞太慢，第二次来的时候，带来了毁灭性的武器。

他们把玻璃瓶子里装满炸药，瓶口留出一段导火线，用火柴把导火线点燃，像丢手榴弹一样，将瓶子扔进河里。

一声巨响，河水里腾起烟花般的水花，随后，白花花的、大大小小的鱼浮出水面。他们挑大个的捡拾回来，剩下一些小的死鱼顺着河水向下游漂去。

下一步就是晾鱼匹子。

所谓晾鱼匹子就是把鱼肚子豁开，取出内脏，然后，将鱼劈成两半，抹上盐面，晾晒在草地上，晾干了就叫鱼匹子。

打麝香的这一伙正在谷底的沟塘中艰难地搜索，走在前边的是佟大胆。

他一脸严肃，神情专注地看着草地上留下的踪迹。就是高高的蒿草和树枝上留下的兽毛，他们也不放过。

走过一片三棱草滩，他们钻进了藤萝交织的灌木丛。这藤萝像网一样缠挂在灌木上，他们不得不用砍刀砍出一条路径，一步步向前推进。

就在前边不远的地方，他们发现了香獐子刚刚留下的粪便。

佟大胆的脸上露出了诡秘的微笑，步子开始缓慢下来。

他猫着腰，向前摸索。

目标已经出现了，一头美丽的香獐子卧在一块千层的岩石上。

它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在眺望着山林，嘴巴在不停地翕动，两只耳朵在有节奏地抖动着。

凭借以往的经验，佟大胆已经看出，这是一只有麝香的公香獐——这真是难得的好机会！

他向同伙摆摆手，示意大家不要发出任何响动。

他开始趴在草地上匍匐前进。一群蛤蟆蹦跳着出现在他的眼前，瞎蠓、小咬、蚊子“嗡嗡”叫着，扑在他的头上，小咬钻进了他的头发，咬得他奇痒难忍。

他用手挠了挠，全然不顾这些小东西的捣乱，一步步地向香獐子逼近。

突然，一条青蛇挡住了去路。

青蛇高昂起头，火红的舌芯在眼前闪动，那双亮晶晶的小眼睛紧紧盯着佟大胆。

这是一条毒性很强的青蛇，它只要耸动一下身子，佟大胆就会被蛇击中。

在这深山野岭，如被蛇咬，面临的将是死亡。有多少跑山人，小命就丧在青蛇的身上。

佟大胆不禁毛骨悚然，身上冒出了一股冷汗。

他心中骂道：“这该死的玩意儿，早不出现，晚不出现，偏偏在这个时候找我的麻烦。”

那蛇并没行动，它在观察对方的举动。

佟大胆毕竟有跑山的经验。他镇定了一下情绪，把枪管悄悄伸了过去，猛地一拨，青蛇被打翻在地。佟大胆上去一把，抓住蛇的七寸，用手狠狠地一捋，随手拔出猎刀，把蛇的头割了下来。

没想到这小小的举动发出的声响，竟然被趴卧在岩石上的香獐子察觉了。它先是望了望，然后撒腿就跑。

佟大胆和伙伴们慌神了，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。

这香獐子犯了和狍子一样的毛病，跑了一段又停下来，回过头傻愣愣地望着。

就在这时，佟大胆他们已经包抄上来，香獐子进入到枪的有效射程之内。

只听清脆的一声枪响，香獐子倒了下来。

佟大胆初战告捷，背着香獐子，带领着兄弟们回到了他们的猎营帐篷。

这一晚，佟大胆一伙处在喜庆之中，他们在帐篷外点燃了熊熊的篝火。

夕阳把天边染成了血红色，篝火跳跃着。

烧烤的獐子肉香、哲罗鱼香混在一起；吊锅里炖着细鳞鱼，伴着野韭菜、野葱的清香，在山林里飘荡。

猎获丰收的偷猎者们拿着酒瓶子轮流喝着老白干，大口吃着肉，发出一阵阵的笑声。

这一声声爆炸，一声声枪响，惊动了黑熊家族。本以为逃进了世外桃源，可以过安安静静的日子，为什么又出现了这些可憎的声音？

黑熊们急忙出去观察，发现了这顶扎眼的帐篷。

它们清楚地知道，出现了这顶帐篷，就意味着危险的存在。

它们决定要拔掉这个据点。

夜晚，酒足饭饱的偷猎者们进入了甜蜜的梦乡。

朦胧的星光，清爽的晚风，猎营地一片静谧，鱼匹子散发出阵阵腥味。

快立带领几个家族成员闯入了猎营地。

它们先是饱尝了一顿半生不熟的鱼干，那种咸味很合胃口，接着又吃獐子肉。

它们发现，这种东西的肉虽然不如松鼠肉好吃，但别有一番风味。

吃够了鱼肉、獐子肉，剩下的肉被它们扔得乱七八糟，它们又奔向帐篷。

一头黑熊掀开帐篷门帘，探着头向里面张望。

里边是一排通铺，偷猎者们并排而睡，有的“呼呼”打着呼噜，有的“嘎吱嘎吱”地磨着牙，有的“咣咣”放了几个响屁。一头黑熊被这响屁吓了一跳，急忙退了回来。

快立不管这些稀奇古怪的声音，上去一把抓住帐篷布，轻轻地一拽，帐篷摇晃着几乎倒下；几个同伴又去拔支帐篷的柱子，那“嗄嘎”的响声把偷猎者们惊醒了。

开始，他们以为是做梦，等醒过神来，才发现是一帮黑瞎子在闹事。

“黑瞎子来了！快跑！”随着一声喊叫，这些家伙来不及穿衣服，慌忙逃跑。

“别着急，快拿枪！”佟大胆假装镇定，大声喊着。

可是已经晚了，放在帐篷门口的猎枪已经被黑熊们拿在手里，摔为两段。

这些家伙光着身子，只能屁滚尿流地逃命。

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逃进密林里。

黑熊们一门心思地折腾帐篷，人跑了也不去追。

它们把帐篷撕得七零八落，将胶轮拖拉机掀翻，把吊锅和碗盆摔个粉碎，将粮食和面粉扬了一地，几张鱼网也被它们扯烂了。

最后，它们把支撑帐篷的木杆都拆掉，抛得远远的，衣服也被撕得粉碎。

拔掉据点后，黑熊们坐在废墟上，脸上现出得意的微笑。

它们又开始捡拾地上的鱼匹子和獐子肉，边吃边在地上打着滚，嘴里发出打呼噜似的叫声，这是高兴和激动的表现。

它们只有在最开心的时候，才发出这种声音。

它们折腾够了，摇晃着身子向河边走去，河面上蒸腾着一股淡白色的雾气。

它们“扑通扑通”跳进了河里，让清凉的河水浸润着身子。

一条条细鳞鱼在水中扭动着身子，却没有游走的迹象。

它们伸掌把鱼托起，发现那一条条鱼都挂在了网上。

黑熊们又有玩的了。

它们把网拽到岸上，转了一圈，鱼在网上翻滚。

它们又把网抻回水中，一圈一圈地抡着，挂着的鱼在水中泛

起一圈水花。

玩够了，它们把网扯碎，鱼儿们解放了，摆动着身子，游进深水里。

黑熊们将撕碎的鱼网抛向河中心，鱼网带着铅坠沉入水里，转眼间不见了踪影。

天亮了，黑熊们伸了伸懒腰，望着初升的太阳，向密林走去。

（作者：浬鎏洋）